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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百多年前,一個頭發(fā)蓬松、神情嚴(yán)肅的音樂家,面對著維也納親王和一幫占領(lǐng)維也納的法國軍,昂首拒絕了為其演奏的請求。貝多芬,這樣一位極富傳奇色彩的藝術(shù)家,因他的美妙樂章而出名,因他的頑強樂觀而出名。殊不知,他擁有著一身傲骨和無畏的反叛精神。在拒演以后,貝多芬給親王寫了一封信,信上說:你的地位是憑偶爾出生得來的,而我之所以成為貝多芬,則全靠我自己。親王現(xiàn)在有的是,將來還有的是,而我貝多芬卻永遠只有一個!
面對權(quán)貴,貝多芬沒有屈從,沒有畏懼,只有高昂的頭顱和義正辭嚴(yán)的回絕,那聲音鏗鏘有力洪亮如鐘,折射出貝多芬的偉岸形象和錚錚傲骨。王開玲在《恭順使我痛苦》中稱貝多芬給了“英雄”一個正常的涵義。
是的,貝多芬所代表的,正是這樣一類人,他們被稱為“英雄”,因為他們向人們詮釋了什么是“昂首挺立”。他們以一身傲骨,卓然立于天地之間,他們擁有的是一種理想主義人生,不會丟失本性,不會拋棄良知,不會奴顏婢膝求得名利。否則,他們會感到不安和恥辱,正如貝多芬所說:“人對人的恭順,這使我痛苦?!币驗?,這種恭順實質(zhì)是媚俗,是奴性,是不懂得抗?fàn)帿@取自由的軟骨病。于是,一個又一個帶著反叛精神和錚錚鐵骨的人站起來了,正如魯迅,正如屈原,正如哥白尼,正如蘇格拉底,正如馬丁·路德金……他們立成了人類歷史上的一座座不朽的豐碑。從他們身上我們懂得了英雄的真正含義;懂得了人活一世,最重要的是捍衛(wèi)自己的尊嚴(yán);懂得了正義的源頭,僅僅是一個簡單的“立”字。
然而,要做到這個字,絕非口頭上說的那么簡。你不僅要有堅守正義追求高貴的氣質(zhì)情懷,還要有敢于斗爭絕不臣服的勇氣精神。正如孟子所說,“富貴不能淫,貧賤不能移,威武不能屈”。知易行難,現(xiàn)實總令人長嘆,有多少人曾經(jīng)奉它為信條,但到最后,依舊敵不過可笑的命運無情的鞭笞,由不恭順變?yōu)榱斯ы槨M蹰_玲在文章中提到的歌德,那個舉世稱贊的文學(xué)大師,竟然在皇室面前成了卑躬屈膝的小人,作者將其稱為高大而拄有拐杖的人。想想他曾經(jīng)猛烈抨擊過等級制度,成為德意志的精神導(dǎo)師,卻終究是個思想上的巨人、行動上的矮子;終究親手在自己光潔的人生白紙上涂抹下了無法擦去的污點。還有宋江、培根,雖說他們終究會因為某種偉大而被人銘記,可是在成功的道路上也因有那一瞬間的低頭而變得不那么光彩。他們的姿勢,因為恭順而無法站立成貝多芬那樣的“矗立”。
人生在世,世俗的眼光和追名逐利的蕓蕓眾生,把我們拉入這物欲橫流的泥淖之地??墒牵娴拿褪扛矣谥泵鎽K淡的人生,敢于正視淋漓的鮮血,敢于在黑暗和痛苦的泥淖中,執(zhí)著地抬頭仰望星空。幾米說:“我總是在最深的井底,遇見最美的星光?!绷⒅冗^人生的坎坷,便一定能找到屬于自己的那片星光。在今天這個塵囂日上的商業(yè)化時代,一個充滿浮華勢利盛行的時代,在越來越多的人成為“物”之工具、“權(quán)”之奴隸而茍延殘喘時,我們必須保持人格的獨立,捍衛(wèi)人與人之間的尊嚴(yán),擁有獨立而高貴的靈魂。
唯有如此,千百年后,我們驕傲地站過的這片土地,才會氤氳出人性的芬芳。